下山果然比上山快。

一行人很快回到山莊。

宋夏眠再一次感嘆著姐姐大人果然有先見之明,一面從箱子裏找出感冒藥給寧飛羽，又讓趙欣月給蘇綺夢送去。

雖然越來越不喜歡小白花，但總歸是一起出來玩，不好自己拿著藥卻眼睜睜看著她可憐兮兮在那發燒打噴嚏不給。

趙欣月為此狠狠抱了宋夏眠一下,又代表蘇綺夢向她道了謝。

宋夏眠揮揮手讓她趕緊去送藥，一面自嘲地想,自己其實也挺聖母的。

因為蘇綺夢發燒,陸少銘很快就帶著她先走了。

大半人明天都要上學，休息一下也就陸續準備回城。

程素喬倒不用擔心這個，但他不想繼續呆在山莊面對方侑昀和南弦,也去跟師父告辭,說要和林震宋夏眠他們一起回去。

方侑昀猶豫了一下，索性也一起走了。

收拾東西到停車場的時候，方侑昀掃了林震那車人一眼，點了宋夏眠的名，“一會先到尚武堂去一趟。”

宋夏眠心神一凜，苦著臉應了。

師父這是準備要算總賬來了麽？

所以進了城林震就先把宋夏眠送回武館，然後同情地看著宋夏眠一臉上刑場的表情走進去。

趙欣月很擔心地趴在窗戶上，“夏眠不會有事吧？不然我們去陪她？”

“沒事。大概就是問一問程師兄的事。”林震說。

趙欣月也知道昨天程素喬突然借住宋夏眠的房間肯定是有事，但她跟程素喬不熟，也就不好繼續打聽。

林震先送他們回家。

眼前卻總是晃過程素喬臉上那個明晃晃的手掌印。

宋夏眠跟他說是意外。

……什麽樣的意外才能讓程素喬這種身手敏捷的人挨那麽重一耳光？

他有點悶悶的不太舒服，但又想起之前在山上宋夏眠說什麽事也不瞞他的話來。

心頭那點不悅也就慢慢散了。

算了，若是夏眠想讓他知道，自然會跟他說的。

若不想讓他知道……大概也是有她的苦衷吧。

只希望師父不要為難她才好。

方侑昀顯然沒有林震這樣好打發。

一回來就把宋夏眠叫到了他那個小院。

首先當然還是先泡茶。

等熱茶端到手上，方侑昀才淡淡道：“說吧，你和素喬到底怎麽回事。”

宋夏眠一路都在打腹稿，但真的被他這樣一問，那幽黑深遂的目光一掃，在心裏練習了無數次那些為程素喬遮掩，為自己開脫的話就統統都說不出來，只能幹巴巴地實話實說，“昨天晚上……程師兄看到了……”

除了宋夏眠之外，其它徒弟哪個沒跟方侑昀十年以上？什麽性子什麽毛病他再清楚不過。所以也不用說透，略提這麽一句，方侑昀也就明白了。

他垂下眼去看茶杯裏冒出來的熱氣，臉色很平靜，看不出喜怒。

宋夏眠越發忐忑起來，但也不敢說話，也低下頭去看著茶爐的火。

也不知過了多久，才聽到方侑昀輕輕嘆了口氣，語氣卻依然很平淡，“你做得很好。”

宋夏眠想，大概師父也明白，如果昨天不是自己在場拖著，程素喬也許會做出更沖動的事，肯定不止現在這樣只是回避他們而已。

但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謙遜，方侑昀又擡了擡手，“你回去吧。”

一副很疲倦的樣子。

宋夏眠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這樣的表情，下意識地張了張嘴，卻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好。

這種事……本來也沒什麽好說的。

最終她也只是行了個禮，退了出去。

南弦在外面等著。

一見她出來就迎了上來，很急切地問：“怎樣？師父罵你了嗎？”

宋夏眠搖搖頭。

雖然並沒有她預想中狂風暴雨的清算，甚至還誇了她一句，但壓力卻一點都不小，方侑昀沈默的那段時間，她真的差一點就透不過氣來了。

她想了想，還是跟南弦說：“師父很累的樣子。”

南弦靜了一會，嘴角就撇過一絲嘲諷的輕笑，“……是後悔了吧？”

宋夏眠沒說話。

她想，也許南弦和程素喬就像是方侑昀的紅玫瑰和白玫瑰，不論選擇了哪一個，總會遺憾惆悵的。

南弦也沒繼續糾結這事，跟宋夏眠道：“我送你回去？”

宋夏眠搖搖頭，“我箱子還在林震車上，一會他來接我。”

“也好。”南弦也沒堅持，“你來，我有東西給你。”

在山莊的時候他就說過要“賞”宋夏眠的，沒想到這麽快就真的要給她東西。

宋夏眠知道這位二師兄的脾氣，高興的時候還好說，不高興的時候是萬不能抗拒的。便也不推辭，跟著去了。

南弦給了她一張卡。

是他那家美容會所的會員卡，還是傳說中的鉆石卡，實名限量，一般人拿不到。

宋夏眠拿在手裏玩了玩，“二師兄說的大大有賞就是這個？這東西我現在不太用得上吧？我哪裏還有空去什麽美容院？”

南弦道：“不是給你的，給你姐。我記得上次你提過她是去我們會所的，一早辦了，只是忘記拿給你。”

宋夏眠就撇撇唇，雖然她也不是為了南弦才做那些事，但南弦答應的東西結果是給別人的，她多少有那麽一點失落。但想想反正也是給自家大姐的，她正想買點什麽來感謝大姐給她準備的行李，也就收下了。“嗯，那我就替大姐謝謝師兄啦。”

南弦又遞過一份文件。“這才是給你的。”

宋夏眠抽出來一看，是份股份轉讓協議。

南弦給了她纖韻美容會所20％的股份。

“純幹股，不參與會所經營，只年底分紅。也不多，你拿著當零用錢花著玩。”南弦說，一面指著文件下面，“在這裏簽字。”

宋夏眠忙不疊放下了，“師兄，會員卡我收下就好了。這個我不能要。我還是學生呢，也沒幫你做什麽，這樣不好。”

南弦微微瞇起眼來盯著她。

雖然說不能在二師兄不高興的時候惹他，但公司股份這種東西，真不是可以隨便接受的。

宋夏眠苦著一張臉，“這個我真的不能要。”

說完就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等著二師兄發神經。

但南弦只是沈默了很久，然後輕輕嘆了口氣。

“你知道的，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，不會有妻子，也不會有兒女，賺再多錢，以後也不知道便宜誰，還不如趁早給了順眼的呢。給你就拿著，以後記著我這個師兄就是了。”

語氣前所未有的溫和和藹，甚至還伸過手來摸了摸宋夏眠的頭。

這簡直就像……

宋夏眠一怔，反射性抓住了他的手，“南師兄，你可千萬不要做傻事啊。”

南弦眨了眨眼，半晌才笑出聲來，“你以為我要做什麽？自殺嗎？”

難道不是嗎？

那為什麽說得好像交待後事一樣？

宋夏眠眼角抽了抽。

南弦笑著又摸摸她的頭，“放心，他假裝看不到我，我都沒死，現在都吃到嘴了，我怎麽舍得死？”

也是，她在擔心個鬼啊。

宋夏眠抿著唇，默默撥開他的手。

南弦卻又索性張大雙臂將她整個人都抱住，像抱洋娃娃似的揉來揉去，“小師妹你怎麽能這麽可愛啦。”

宋夏眠試著掙了一下沒掙開，索性就真當自己是個洋娃娃，由得他去，反正他也不會真把她怎麽樣，一會自己玩夠了自然也就松手了。

但南弦卻越抱越緊。

宋夏眠覺得自己幾乎要被他勒死的時候，卻聽到他伏在她肩頭，用低得幾不可聞的聲音說：“謝謝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其實我還蠻心痛二師兄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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